看似憨态可掬，实则凶相毕露——德国战争海军企鹅号袭击舰

是伟 2024-10-11 生活百科 5 次浏览 0个评论

看似憨态可掬，实则凶相毕露——德国战争海军企鹅号袭击舰

想必很多朋友都注意到了，在你游本次活动的E1boss点中出现了一艘补给舰；这艘补给舰一脸无辜地站在凶相毕露的敌方轻巡洋舰编队中，配合身边那只看上去呆头呆脑的大鲸鱼，怎么看都似乎和凶悍的地方舰队有些不搭调；而战役结束后这艘补给舰的名字——企鹅，更是大幅度提升了这种违和感。毕竟，在一般人眼里，企鹅挺着个大肚子，走路一摇一晃，时不时还会摔一跤，然后用赌气的小眼神看着让它绊倒的同伴——这种可爱的小家伙，说它萌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和炮火连天的战场扯上关系呢？

【游戏中的补给酱“企鹅”】

然而，这只企鹅确实同战争有着莫大的关系。

她不是一只憨态可掬的企鹅，而是一头尖牙利爪的猛兽；不如说她是一头虎鲸，尽管和企鹅一样黑白相间、圆滚滚的憨态可掬，可它们却是海洋里最恐怖的杀手，连大白鲨撞见它们都会顷刻间被咬死，变成它们嘴边的一道佳肴。

事情还要从二战德国的海军作战方针说起。

同一战时期一样，德国海军的实力远远不如英国皇家海军——事实上，尽管美日两个新兴海军强国在太平洋上拼得你死我活，用一场又一场或是势均力敌或是一边倒的惨烈战役吸引了不少军迷的视线，但直到1939年，英国皇家海军依然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海军，坐拥4个舰队和共19万人的强大兵力，号称“强大的胡德”的胡德号超级战列巡洋舰更是令世界上的几乎每一个国家都羡慕得口水直流——同这种强大的海上力量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鸡蛋碰石头的结果谁都知道。

因此，德国海军从来都没有奢望过击败英国皇家海军，而是被迫选用了另一种颇为不绅士的战略。

英国是个岛国，四周环绕着辽阔的大西洋。这片广阔的水域确实可以隔开英国与杀气腾腾的德国，让德国磨刀霍霍的陆军部队没法越洋在多佛登陆，却也使得英国与外界的物资沟通变得有些麻烦——由于英国本身的自然资源算不上多丰富，要维持战争机器的运转，英国就必须源源不断地从世界各地汲取大量的资源，就好比植物向四面八方伸展出庞大的根系，贪婪地攫取水分和养料；而要把这些物资送到本土，就势必要跨过恶浪滔天的大西洋，能用的方法也只有两种。

飞机和商船。

英国主要选用的是后一种方式。

通常来说，比起飞机，商船的载重量大了不止几十倍甚至几百倍，但是成本却被控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因此在运输方面具有很大的优势——这个优势直到今天依旧不可动摇。因此，英国人并没有特别着眼于航空运输，而是把重心放在了商船航运上；当时的英国拥有一支总吨位达2100万吨的商船船队，相当于当时世界商船总吨位的三分之一，每天航行在大西洋上的商船数量达到了惊人的1500艘——如果大对这个数字没什么概念，那么，一辆六轴重型半挂车的载重量只有55吨，这2100万吨的商船如果拆成零件和货物让半挂车来运，需要381819辆六轴的重型半挂车才能一次运完！

这就给德国人留下了可乘之机。

因为英国的物资运输仰赖大西洋上驰骋的商船，那么只需要掐断英国人的商船运输线，就好比掐断了植物的根，不用打，缺乏战争物资补给的英国自然就会像脱了水的花一样枯萎。

所以，德国海军在二战时期的敌人并不是英国的作战舰艇，而是英国的商船；她们遂行的也不是与英国海军正面交锋的任务，而是像海盗一样截杀过往的商船，破坏英国人的海上交通线。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德国人在空中、水面和水下三个方面展开了全方位的努力。在空中，有四个发动机的大型远程巡逻轰炸机FW200；它们像秃鹰一样在空中盘旋，一旦瞅准落单的商船就立即降低高度飞扑下去，接着甩下一连串炸弹；而在水下，则是闻名于世的U型潜艇狼群部队。

但在水上，德国人使用的战舰却不止一种。

在水面上负责破交任务的，除了俾斯麦、沙恩霍斯特和德意志这样的大型远洋破交舰，还有一种由商船改造而来的特殊舰船，一般称为辅助巡洋舰或是袭击舰。

这种船，老实说，作战思想有些卑鄙。

从外观上看，你根本看不出这艘船和一般的商船有什么区别；舰体短粗、干舷高大，有时候甲板上甚至会放几个货箱，看上去就是一只人畜无害的补给酱；然而，当她靠上来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你会惊恐地发现这艘呆头呆脑的船突然亮出了锋利的獠牙，主炮口径足有150毫米，此外还有粗大的鱼雷发射管，只要一枚鱼雷就能把整艘商船炸上天；她气势汹汹地往你旁边一靠，长枪短炮全都对着你，耀武扬威地冲你打出立即停船的信号。

还能怎么办？只能乖乖束手就擒呗。

因此，这些辅助巡洋舰就得以虏获那些毫无防备的商船，并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将上面的物资全部据为己有，作为自己的补给或是运回德国，仿佛现代的私掠舰队——经女王允许可以在大洋上自由抢劫西班牙商船的英国皇家海盗舰队。

企鹅号就是这些现代私掠船中的一员。

所以大家明白为什么打她不掉战利品了吧，她抢你的战利品还来不及呢！

企鹅号，原名坎德菲尔茨号（Kandelfels），原本是汉莎航运公司旗下的一艘商船；她于1936年下水，随即开始了三年的航运生涯。

坎德菲尔茨号，作为一艘商船来说，性能算得上比较先进；她的排水量达到了17900吨，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万吨轮，而这17900吨的排水量则相当于62.5架A380巨型客机的总重——而一架A380就有3800个成年人那么重；因为是商船，坎德菲尔茨号并没有装备大型战舰常用的大功率蒸汽轮机，而是选用了两台六缸的曼恩柴油机作为动力来源——比起重油专烧锅炉+蒸汽轮机的组合，柴油机的功率虽然不怎么样，却可以提供比蒸汽轮机长得多的续航里程；而对于一艘大型商船来说，航速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足够在分居两个大洲的两个港口之间航行的巨大航程和足够低的油耗——再怎么说柴油也是要钱的；不过，得益于曼恩公司在柴油机方面取得的独到成就，这两台六缸的柴油机却也能给坎德菲尔茨号提供7900匹马力的动力，对于一艘战舰来说不算大，却也足够推着坎德菲尔茨号17900吨的巨大躯体跑出17节的航速——约合31公里每小时；而在12节的经济航速下，坎德菲尔茨的航程达到了相当可观的60000海里——差不多110000公里，相当于绕地球将近三圈！

【坎德菲尔茨号，建造中】

【坎德菲尔茨号，摄于不来梅港，38年8月5日】

如果战争不爆发，那坎德菲尔茨号或许会作为一艘王牌货轮，在汉莎航运旗下庞大的商船队中安安稳稳地服役直到老去，最终被某家拆船公司买走，拆解、回炉，成为人们日常用品中的一部分。

然而战争爆发了。

1939年，坎德菲尔茨号被德国战争海军征用，并开始了将她变更为辅助巡洋舰的改造。

改造工程一直持续到次年的2月6日。这一天，坎德菲尔茨号作为企鹅号重新服役，从此被卷进了世界大战的惊涛骇浪之中。

既然是辅助巡洋舰，那可想而知，企鹅号的装备比起其他德国的正规舰艇肯定缩水了不止一星半点——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如果要形容企鹅号的装备，那能用的词大概只有废品回收站——或者难听点，垃圾场——了。她的主炮是6门150毫米口径SK L/45主炮，呈六边形布置；其中两门分别布置在船头和船尾，另外四门则两两分别布置在左右两舷；装设舷侧火炮的甲板比上甲板要低一层，就像是在这艘商船的左右边缘各挖掉了两块，外面可以被立起的舷墙挡住；一旦舷墙立起，从外面就完全看不到这四门火炮。这6门150炮都不是全新的，而是拆自前无畏舰“西里西亚”号，对日德兰海战比较熟悉的朋友可能对这艘船有点印象，这六门炮原来就是西里西亚上的副炮——换句话说，就是人家用剩的。此外，她还装备了一门75毫米36倍径的陆炮——没错，是陆军用火炮，直接就给它搬船上了；更夸张的是，就连这门陆军用火炮都不是新的，而是缴获自法国军队的1897式野炮，它还有个更通俗的名字叫做“二营长的意大利炮”。至于防空火力，企鹅号也继承了德国战舰基本上没有防空的一贯特点；她连重型高炮都没有，最大口径的防空炮只是一座双联装的37毫米SK C/30高炮，人工装弹，人工击发，和三八大盖一样，每分钟才能打30发，因此国内人送外号“37手拉机”；小口径防空武器则是两座双联的20毫米flak 38高射机炮，这种机炮射速每分钟120~180发，算是中规中矩。除此之外，企鹅号的武器就只剩下了300枚水雷、两架用于侦察的亨克尔HE-114A2水上飞机——后来改为一架阿拉道AR-196A1——和两座单装的533毫米鱼雷发射管；这两座发射管备雷16条，用于在抢完物资之后将商船击沉——吃完饭要抹一抹嘴巴，这点德国人显然很清楚。

（*注：也有某些资料称企鹅号装备的为两座双联533鱼雷发射管，如德文wiki对此处的描述就是Doppel Torpedorohr，因此此处存在争议）

但是，为了确定这些武装的具体布置位置，我们可是费了好一番周折。

因为我手上只有一张企鹅号150毫米主炮与鱼雷发射管的位置配置图，而我们暂时也找不到更详细的图纸，所以对于75炮、37炮乃至水上飞机的位置我们都只能做个推测；第二，如上文所言，不同的资料所给出的企鹅号鱼雷发射管配置也有所不同。

因此，我们对此问题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讨论。

首先，这是一张来自游戏“大西洋舰队”的截图，大致给出了企鹅号的外观；不过这张图片也只能用作参考，毕竟在企鹅号的主炮方面，这张图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6门150主炮被误写成7门，其他地方也难保不会出错。不过即便如此，这张图对分析企鹅的武器布局仍然具有巨大的参考价值。

上图为大西洋舰队中的企鹅号；其中的7800（实际为7860）吨指的是容积吨位，即100立方英尺为一吨，商船通常以这个为吨位计量单位；而企鹅号原先就是一艘商船，因此使用这个单位也无可非议。

下图则是企鹅号150毫米主炮和鱼雷的分布图。

对比上下两张图，我们可以看到企鹅号的六门150炮有四门分别布置在前后桅杆两侧的主炮甲板上，另外两门则分别布置在船头与船尾——但是，这两门炮同样没有裸露布置，而是分别被伪装成了两个白色的货箱，前主炮布置在前桅杆稍微靠前一点的位置，后主炮则要更高一点，盘踞在船尾高出甲板一层的平台上；当战斗打响时，货箱被拆散露出里面的主炮。

那么，在后甲板中部那个多出来的货箱就显得十分可疑了——因为企鹅号一共只有6门150，而白色的货箱则有三个；如果每个货箱里都是150，则加上舷侧的四门，企鹅号的主炮总数将会达到7门。但这个货箱应该也不是游戏制作者为了好看而凭空加上去的；从武器分布图中看，企鹅号上对应的位置确实有个货箱，但里面是什么东西则看不清楚。

对于这个货箱里面的武器，我们做出了两个推测：

第一，里面装设的是75毫米炮

第二，里面安装的是37毫米双联高炮。

然而一些资料却推翻了里面是75炮的推论。

首先，企鹅号在遇见商船时，首先会用75炮进行警告射击将其逼停，而此时企鹅号应该是在全速冲向商船的过程中，相对离敌方更近的应该是船头而非尾甲板。因此，如果75炮在船头向敌方商船开火射击震慑效果显然更好；第二，当时不乏英国商船为了自保装设火炮，而为了让自己不容易被辨别出来，德国的袭击舰有时还会把自己装设的75炮伪装成105炮，这就说明75炮并没有伪装成货箱的必要，有时甚至还要裸露在甲板上故意让英国人看。

【1897式75炮，在电视剧《亮剑》中被误认为意大利炮，在企鹅号上用于警告性射击】

【双联37毫米高射炮，因射速过低防空效率不高】

因此，那个尾甲板上的货箱里装设的就有可能并非75炮而是37炮；而反推一下，这个推测也算合理——这个货箱正好处于轴线上，如果将37炮布置在这里，那么就可以同时兼顾左右两侧来袭的飞机，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综上，我们可以得出第一个推论：企鹅号的37毫米高炮装设在尾甲板的中轴线上，伪装成一个货箱。

但是这样一来，问题就变成了：如果75炮不在那个货箱里，那会在哪里？

上面说了，既然企鹅号在警告射击时处于快速冲向敌方商船的状态，那75炮应该安放在船头；但是从图中看，除了那个货箱，船的前甲板上就没什么东西了。

但是，探索发现“战争警报”系列中的“猎杀海狼”这一集则为我们提供了新的灵感。这一期中顺带提到了企鹅号武装商船，而这“顺带一提”的部分中居然难得地给了企鹅号两个镜头！

（注：此时的企鹅已经过伪装，因此船形与原来的企鹅号有一定差异）

对比上下两张图，大家可以发现一个问题——不光企鹅号的桅杆两侧有用于装设150主炮的伪装炮甲板，她船头部分的舷墙居然也是假的，根据视频应该是灰色的帆布之类的玩意儿，战斗打响的时候可以迅速朝两侧翻下来——那么这部分伪装舷墙用来挡住的东西是什么呢？只可能是75炮，那门我们找半天都找不着的75炮！

那么问题就很明显了——除了舷墙是假的以外，就连船头部分的甲板可能都是假的，也就是所谓的“伪装甲板”；而伪装甲板则盖在两侧舷墙围成的空间上方，像个屋顶一样，75炮就藏在这个屋顶的下面——所以，那张画出了150和鱼雷发射管配置的线图，其实应该是这样的：

而根据目的的不同，这门75炮的具体情况也会有所改变；假如企鹅号要把自己伪装成一艘英国或是美国的带了自卫武器的商船，那她就把伪装甲板和舷墙撤掉，让75炮裸露在外面，并将其伪装成盟国的105炮；而如果企鹅号想伪装成无武装的商船，就保留舷墙与伪装甲板，75炮藏在伪装甲板下，当捕获商船时则迅速将伪装撤去。

同时，我们也发现了一个能够支持这个推论的间接性证据。

企鹅号在货船时期其实还有一艘姊妹船；那艘船原本是汉莎航运旗下的古登菲尔茨号货轮，后来也被改为袭击舰，名字变更为亚特兰蒂斯号；同企鹅号一样，亚特兰蒂斯号也装备了一门75毫米炮，而这门炮的装设位置是船头。由于企鹅号与亚特兰蒂斯号在货船时期为姊妹船，船形基本类似，因此可以推断出在企鹅号的船头必定有可以装设75炮的空间。

那么接下来就剩下了最后两个问题：企鹅号的水上飞机在哪里，以及企鹅号的鱼雷发射管究竟是什么规格。

先来分析第一个问题。

商船是不可能携带水上飞机的——这谁都知道。因此，企鹅号必须把庞大的飞机藏在什么地方。

一开始，引起我们注意的部分主要有两个：一个是船尾莫名其妙高出一层的平台——而且这个平台的俯视图也基本符合飞机的形状，另一个则是舰桥前面的一个大型货柜。

但是，船尾平台的可能性被很**除。

由于企鹅号上没有飞机弹射器，因此她的水上飞机必定是由起重机吊起之后放到海面上，然后从水面滑行起飞的；换句话说，放置飞机的空间必须在起重机够得到的地方——而从线图上看，船尾的平台起重机吊臂完全够不到，况且，如果那里是水上飞机的机库，那因为平台前部的立柱间距肯定远小于水上飞机的翼展，飞机也没法从里面运出去。

而第二个地方则很符合要求——舰桥前面的货柜。

首先，根据组员白云喵的比较，在与俾斯麦号上的AR-196对比之后，可以确定这个货柜藏下一架AR-196A1完全没有问题；第二，货柜的位置起重机刚好够得到；第三，武器布置图上并没有这个货柜，说明它很有可能是临时搭建的，目的就是为了隐藏水上飞机！

但是第二个问题又来了。

根据资料，企鹅号一开始的配装并不是一架AR-196A1，而是两架HE-114A2；而HE-114A2高5.23米，翼展13.6米，AR-196A1则高4.45米，翼展12.4米——比起HE-114A2还要小点；就算那个货柜能容纳得下一架AR-196A1，但是肯定放不下两架HE-114A2吧。

所以，水上飞机的存放地点应该也不是这里。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的地方了。

既然企鹅号原先是一艘商船，那她就势必有容积巨大的货舱；而从游戏截图上来看，甲板上的货舱开口比那个放在上面的货柜要大，因此肯定可以允许一架水上飞机从那里进出，而货舱里放下第二架水上飞机肯定也没有问题。

现在进行反推验证。

第一，货舱的开口为了方便货物的装卸和搬运，设计之初就在起重机吊臂可以够到的范围内；第二，由于企鹅号出生于德国，因此她想驶往外海就必须经过大西洋，而大西洋的恶劣天气是世界出名的；如果把飞机放在封闭的货舱里，就可以有效避免狂风和巨浪的破坏——而这也是为什么英国航母采用封闭式舰首并且不使用甲板系留的原因；因为飞机暴露在外可能会被风浪打坏，所以必须把飞机放在全封闭的机库里。

综合以上两点，企鹅号的水上飞机应该是存放在甲板下的货舱里的；同时，为了进一步节省货舱空间，在携带两架HE-114A2的时候，这两架飞机将共用一套浮筒和机翼，也就是说企鹅号只需要携带一架完整的HE-114A2，另一架则是光秃秃的机身。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企鹅号的雷装到底应该是两座单装鱼雷发射管还是两座双联鱼雷发射管。

由于这点存在巨大争议，我们只能做出一个我们自认为合理的推测：

在企鹅号攻击不列颠皇帝号的战斗中，企鹅号先后共发**三枚鱼雷；而如果企鹅号每一舷是一座双联装的鱼雷发射管，那这个战斗记录放到企鹅号上就显得有些违和。因此我们推测，企鹅号装备的应该是单装鱼雷发射管，每舷各一座；至于双联装鱼雷发射管的记录，则有可能是与其姊妹船亚特兰蒂斯号混淆后造成的，该舰装备的的确是双联鱼雷发射管。

（注：以上均为推测，不代表历史上的企鹅号装备的就真的是单装533鱼雷发射管；因此，这里再将关于企鹅号鱼雷发射管的两种资料列出：其一为以英文wiki为代表的两座单装发射管，其二则为以德文wiki为代表的两座双联鱼雷发射管。）

综上，我们可以得出企鹅号的大致武器分布图：

值得一提的是，企鹅号除了在大洋上四处游曳、猎杀商船之外，还有个任务就是为水下的潜艇提供补给；因此，除了上述武器之外，她还另外携带了25枚潜用G7a蒸汽瓦斯鱼雷以及80枚可由潜艇布设的水雷。

总体来说，即便是和德国驱逐舰相比，企鹅号的武装依然有些寒酸。

——但是对于商船来说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首先，因为装备的武器数量不多，加之企鹅号本就是由商船改造而来，路过的商船很容易就会将其误认为自己的同伴——一艘没什么杀伤力的、慢腾腾的商船，看上去就和走路一摇一晃的企鹅一样，不紧不慢，悠然自得，好像根本就没法和战争与杀戮扯上关系，就像是闲晃的补给酱；但是，当她慢悠悠地靠上来，突然神色一变升起德国海军的战旗，将一侧一共4门150炮齐刷刷地亮出来——此时，这只凶悍的企鹅就已经亮出了她的獠牙，以与她的名字极不相称的可怕姿态猛扑上来——商船的命运便已经注定；第二，虽然这些150炮之类的武器对英国皇家海军的大型战舰来说确实有些不够看，但对于无武装的商船来说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就拿她的150炮来说，这种火炮的炮口初速达到了840米每秒，是标准音速的两倍都多，炮弹的重量则达到了43公斤；想象一下，就算炮弹里没有装药，只是个实心的大铁块，那一块差不多有一个人重的铁以840米每秒的超高速朝你呼啸而来，你也一样招架不住。事实上，即便把这43公斤的炮弹换成等重的实心弹，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地砸穿商船薄薄的船壳、打烂她的轮机，然后一发一发地扯下商船上的部件，最后将她肢解；至于鱼雷则更加不用说了，533毫米G7a鱼雷的战斗部装药量重达320公斤，且为由67%的TNT、8%的六硝基二苯胺和25%的铝粉混合而成的所谓“Schießwolle 36”炸药，挨上一发直接把商船从中间炸断都不成问题。

很讽刺不是吗？

尽管有着一个听上去根本没什么危险的名字，企鹅号的武器却足以令商船胆战心惊。

1940年6月15日，企鹅号在舰长恩斯特·菲利克斯·克吕德海军中校的指挥下开始了她的游猎行动。

理论上，这是一次没有终点的航行。袭击舰这一舰种的特殊性使得她们必须四海为家，仿佛一个弃儿在铅灰色的天幕下孤独地流浪，今天到了这儿，明天又到了这儿；没有同伴，也没有与家乡之间的无线电通讯。

企鹅号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更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回到德国的港湾。对她来说，驶离德国就意味着永别。

那就走吧。

天下这么大，四海皆可为家。

正如汤姆·克兰西在《猎杀红十月号》中所言，每个水手都有两个老婆，一个是真正的老婆，还有一个是大海——有时平静，有时暴躁，有时会调皮地泼你一脸湿漉漉咸丝丝的水雾；不管怎么说，不论到了哪儿，即便是在冰冷灰暗的大西洋上，面对着远处如灰色群山一般耸立翻涌的巨浪，只要有大海作伴，水兵就不会孤独。

企鹅号是带着水手的豪迈上路的。

为了掩人耳目，企鹅号此时的身份是一艘德国海军的运输船；陪伴她的是一艘扫雷艇鹦鹉螺号。到6月18日，为她护航的任务转交给另一艘扫雷舰“扫雷舰四号”，随即又交由两艘鱼雷艇——23型鱼雷艇猎鹰号和24型鱼雷艇美洲虎号负责；在这两艘鱼雷艇的护卫下，企鹅号驶入三条丹麦海峡中的大贝尔特海峡，并经由那里向北驶向卡特加特海峡。6月19日，在一架德国空军多尼尔DO.18大型水上飞机和两架战斗机的陪同下，这支由三艘船组成的护航编队穿过斯卡格拉克海峡，成功驶入了北海。在那里，这支三船编队的实力被进一步增强：两艘扫雷艇M17和M18加入了编队，将编队的规模扩充到了五船编队。随即，编队进一步北上，并于20日越过了卑尔根；而在同一日，完成了护航任务的两艘鱼雷艇脱离编队，将企鹅号这个秘密武器释放出去，仿佛轰炸机的投弹夹释放一枚重磅炸弹。企鹅号从此融入了北大西洋的滔天恶浪，开始像个幽灵一般在浩瀚的大洋上悄无声息地游荡。

为了伪装自己，在袭击舰的一生中，她们通常会变更数次自己的涂装，以伪装成为他国家的商船。企鹅号的“处女伪装”是一艘苏联货轮“佩舒拉”号；为了让自己的敌人更加深信自己是一艘苏联船，企鹅号将自己的船体通体刷成黑色，并在舰桥侧面涂上了大大的镰刀锤子标志——这个标志不管是谁都能一眼认出来。

6月22日，伪装成佩舒拉号的企鹅号在丹麦海峡出现，随即转向西面；她的任务是在维德角与德国潜艇UA号会合，并为其提供补给——而在这次还算比较简单的任务之后，还有更大的考验等着她。

按照原定计划，为UA号提供补给后，企鹅号将继续南下，并最终驶入印度洋，袭扰英国人位于印度洋上的交通运输线；同时，企鹅号还要在澳大利亚和印度的港口布下水雷，让商船望着这些港口却不能驶入装货，彻底将交通运输线封死。做完这一切后，企鹅号还应当继续南下，前往南极洲地区，寻歼在那里活动的英国和挪威捕鲸船队（这也是她被命名为“企鹅”的原因）——换句话说，企鹅号要从靠近北极的丹麦海峡一路南下直到南极，几乎跨过了半个地球！

起初的航行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向西航行之后没多久，企鹅号便驶入了大西洋闻名于世的恶劣天气中；两艘扫雷艇也回去了，企鹅号被一个人剩在了无边无际的大洋上。她以15节航速慢慢地航行着，尽量装得像艘普通的商船。

但恶劣的天气还算不上多大的考验。企鹅号很快就遇上了她的第一个敌人：一艘处于水面状态的英国潜艇，当她发现企鹅号之后立即下潜消失了。

企鹅号当机立断，把航线别向北面；这样，配合企鹅号刷上的伪装，英国潜艇就有希望把她当成一艘正在匆匆驶向摩尔曼斯克的苏联货船。

但是英国潜艇并没有上当。没过一会儿，英国潜艇又一次破水而出，并向企鹅号打出了“你是什么船？”的喝问信号；做贼心虚的企鹅号自然不敢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埋头航行。不用说，这一行动招致了英国潜艇的怀疑。于是，英国潜艇很快便打出了第二个信号：“立即停船，否则我们要开火了！”

如果企鹅号真的有思想，估计此时的她已经慌得不行了——这就好比一个学生**出去上网，却不巧碰见自己的老师正从外面回来；这时候如果老师大吼一声“你哪个班的！停下！”想必这位同学绝对不会停下，而应该是撒腿就跑，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心脏跳得都要从心口蹦出来了——而企鹅号现在面临的就是这个情况。不过，算企鹅号走运，英国潜艇的水面航速并不高；望着全速驶离的企鹅号，英国潜艇也追不上去，只得悻悻地看着这个可疑的目标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远处灰色的雾中。

企鹅号就这么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她的第一次考验。

——然而命运之神并不愿意那么轻易地放过她。

6月28日，企鹅号驶入了一片被冰山覆盖的海域；在那里航行需要尤为小心，一则低温下钢板容易出现脆性化的问题，二则碰碰船一般撞来撞去的冰山随时都有可能擦撞到船体，开罐刀一样把变脆了的钢板吱嘎吱嘎地拉出一个大口子，再上演一出泰坦尼克号的惨剧。在那里，企鹅号开始小心翼翼地转向南方，一边心惊胆战地观察着周围有没有可能会注意到自己掉头的行为的船只——毕竟，一艘苏联船向北朝摩尔曼斯克前进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向北开到一半突然掉头向南，这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

所幸并没有人注意到“佩舒拉”的异常举动。40年6月29日，企鹅号成功驶入丹麦海峡；7月1日，在反向穿越了丹麦海峡后，企鹅号平安无事地抵达了大西洋，算是回到了温暖一些的海域。

由于已经脱离了总会被人们同苏联联系在一起的极寒水域，并且航向也非向北而是向南，企鹅号的伪装有必要做进一步的更换。7月10日，企鹅号进行了第二次变装，这次她把自己涂成了一艘希腊货船“卡索斯岛”号。

似乎是为了考验企鹅号，企鹅号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又遇上了意料之外的情况。

7月18日，企鹅号按计划与UA号潜艇会合。但是，UA号的发动机却出现了问题；此外，当时维德角附近海域的天气非常糟糕，因此从企鹅号上向UA号输送物资的行动变得极为困难——因为海况恶劣，用来向UA号输送物资的小艇甚至都放不下去，更不用说在摇摇晃晃的甲板上搬运或者起吊危险的鱼雷了；万一因为舰体的晃动，已经被吊到半空中的鱼雷猛砸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因此，企鹅号和UA号被迫继续向南行驶，以寻找一处更为平静的海域进行物资的补给。

7月20日，在维德角西南方700英里的地方，企鹅号与UA终于找到了一处比较平静的水域。

但是，补给行动依旧进行得不甚顺利。因为补给行动需要UA号靠到企鹅号的舷侧，两者并排航行，而这一举动稍有不慎就可能出现问题，所以第一天企鹅号并没有直接向UA号输送物资；漫长的补给任务从第二天才正式开始。

从企鹅号上向UA号输送鱼雷是一个大工程。这些G7a鱼雷不能通过简单的吊装方式直接被起重机从企鹅号上提溜起来，然后随着吊臂的转动一晃摆到UA号的上空，最后被起重机缓缓放到UA号的甲板上——这办不到。鱼雷必须被放置在一种特殊的充气浮囊上，好像被固定在一张巨大的充气床垫上；而充气浮囊上则拴有缆绳。缆绳被抛到UA号的甲板上之后，UA号的艇员便可以拉住缆绳的一端，将充气浮囊连同放在上面的鱼雷一起拉过来。

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实际上却很有难度；如果鱼雷没有固定好，那么只消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浪头从浮囊下面经过，浮囊的起伏就会导致鱼雷滚落下去砸进海里。不过即便如此，在7月21日至7月25日的五天时间里，企鹅号依旧利用这种方式向UA号潜艇输送了11条G7a鱼雷。

补给结束之后，企鹅号又承担起了拖轮的任务，拖曳着UA号潜艇航行以减少后者的油耗；在弗里敦（塞拉利昂首都）附近，UA号潜艇发现了一艘商船，于是急急忙忙地甩开企鹅号前去追击，却以失败告终；UA号不得不灰溜溜地回到企鹅号身边，老老实实地让她拖着自己继续航行，直到28日两舰才分开。

企鹅号的这次行动无意中创造了一个纪录；在这之前，从来没有袭击舰为潜艇提供补给的先例，企鹅号对UA号潜艇展开的补给行动算是首开了先河。

在经历了一连串的挫折之后，企鹅号总算迎来了好运气。

7月31日，企鹅号遇上了她的首个猎物。在位于阿森松岛西北方300英里的位置，企鹅号发现了一艘货轮；而与此同时，那艘货轮也发现了正在靠近的企鹅号。因为企鹅号已经升起了德国战争海军的军旗，这艘倒霉的货轮——多明戈的拉里纳加号——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撞上了德国袭击舰，急忙转向想要逃离，同时急匆匆地拍发了“QQQ”的求救电报。

企鹅号当机立断。她立即撤掉了伪装的货柜和舷墙，这艘看上去茫然无措地、圆滚滚的企鹅刹那间露出了凶狠的獠牙和利爪，凶相毕露地朝货轮全速追去，一边命令货轮马上停船、停止使用无线电，否则就会遭到炮击。

——但是，多明戈的拉里纳加还在全速逃跑，而那讨厌的QQQ信号也还在持续拍发。

于是，为了逼停货轮，企鹅号开始准备警告性射击。船头75毫米炮的炮组成员忙活着打开弹药箱、拉开炮尾；紧接着，一发爆炸榴弹被熟练地捅进了炮膛里，随后炮闩咔嚓一声关上锁死，粗大的炮管徐徐转向了那艘正在向远方全力逃窜的货轮——

【以上四图为《亮剑》中李云龙的1897式75毫米炮组操作火炮的场景，可以看出由于采用了定装弹（炮弹的弹头和发射药筒是一个预先做好的整体），不用先装入弹头、再装入发射药，其开炮闩——装填——关闩的操作相当简单迅速；由于企鹅号的75毫米炮就是缴获自法国的1897式75毫米陆炮，因此炮组的操作与此类似，一个熟练的炮组不用几秒钟就能做好警告射击的准备。所以，一旦企鹅号撤去伪装舷墙，往往还没等商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75炮就已经开火射击了。】

不多一会儿，企鹅号船头的75毫米“意大利炮”一声炮响，一发75毫米炮弹呼啸着越过货轮的船头，射进远处的水里，溅起一股冲天水柱。随即，企鹅号又打出了四发炮弹，没有命中货轮，却打出了巨大的炮声和耀眼的炮口火光——如果那艘货轮聪明点，肯定就会知道是时候停下了。

【虽然75炮的口径只有75毫米，和口径动辄356、406毫米的战列舰主炮比起来不过是个小牙签，但对于人员和商船来说其杀伤力依旧相当可观；有些朋友或许是游戏玩多了，总觉得75毫米甚至127毫米都不过是小水管，但这个概念实际上相当于人的胳膊粗，已经相当恐怖了】

不过，多明戈的拉里纳加号还是没有放弃逃跑；而更糟的是，企鹅号的船员观察到她船尾的自卫火炮那儿似乎有些动静——似乎有群人正围着它忙什么。再拖下去，形势对企鹅号而言肯定会越来越不利：一方面，谁也说不准皇家海军的战舰在收到QQQ信号之后会不会立即出动，而如果企鹅号一直没法结束战斗，那她恐怕就只能一边被前面的货轮不紧不慢地牵着鼻子走，一边眼睁睁看着皇家海军的战舰朝自己全速冲来而脱不开身了；而另一方面，由于企鹅号被改为袭击舰时并没有增设装甲，英国人的自卫火炮同样可以撕裂她的船壳，到时候谁追杀谁还真不好说。因此，企鹅号必须立即采取行动结束这场战斗，让自己从眼下的窘境中抽身开去。

企鹅号的确这么做了——她的150毫米主炮开始冲货轮的舰桥猛烈开火；很快，接连落下的炮弹就把它打成了一堆熊熊燃烧的废墟。

这一招相当毒辣；要知道，舰桥里除了舵舱，一般的商船还会把无线电室也设在里面。因此，一旦舰桥瘫痪，不但船只无法继续航行，连拍发求救电报都成为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无线电沉寂了。货轮越来越慢，最终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瘫在水面上一动不动。那些英勇的英国水手开始争先恐后地弃船逃生，仿佛一窝蚂蚁正在乱哄哄地逃离被水淹没的蚁穴。

战斗对货轮来说已经结束了；但对企鹅号来说，她要做的事儿还有很多——比如说，她要把英国俘虏接到船上，还要想办法把那艘货轮给炸沉，让英国人不得不再花大力气再造一艘；如此一来，英国人就只能再花掉一部分宝贵的钢材来造一艘他们本来已经有了的货船。

就像一艘真正的海盗船那样，企鹅号向多明戈的拉里纳加号派出了一支全副武装的登船队；登船队在冲上货轮之后发现了八具尸体。另一支包括一名外科医生和两名看护人员在内的救助队也被派了出去，任务是为船上的伤员提供必要的救护——在进行这些善后工作的同时，登船队也在货轮的引擎室内*****。当所有俘虏和船员都从货轮上撤离后，炸药被引爆，可是却没能起爆成功；因此，企鹅号只得用一枚鱼雷结束了她的生命。剧烈的爆炸和冲天的水柱几乎将货轮从海面上掀起来；几乎被炸断的货轮重重地落在海面上，开始大量进水，很快便带着船上那7000吨准备送往英国的谷物沉入了冰冷的大西洋。

多明戈的拉里纳加号是企鹅号的第一个猎物，但绝不是最后一个。

8月20日，企鹅号绕过了好望角，并紧锣密鼓地筹划着第二次袭击。而这一次，她用上了她的秘密武器——水上飞机。

同企鹅号的本体一样，她的两架水上飞机——此时还是亨克尔HE-114A2——也经过了精心的伪装；它们的机翼和机身上都涂上了大大的皇家空军标识，而由于皇家海军航空兵与皇家空军使用同一个机徽，同时用作校射和侦查的剑鱼水上型飞机布局也同HE-114A2差不多，都是双翼、机头拉进螺旋桨、风冷发动机，喷上了皇家空军机徽的HE-114A2就很容易被误认为英国皇家海军的水上型剑鱼，从而导致这些侦察机即使从英国舰船的正上方掠过也很难被认出来。

【上图为网友制作的水上型剑鱼模型，下图则为HE-114；可以注意到两者外形基本相似，如果不仔细看很有可能认错】

8月26日，为了寻找新的目标，在马达加斯加以南，企鹅号将一架经过了上述伪装的HE-114A2飞机吊放到了海面上；飞机随即启动发动机，开始在海面上颠簸着滑行起来，浮筒犁开两片雪白的浪花，最终摇摇晃晃地从水面上爬起，稳稳当当地飞向天际。

这架飞机没有让企鹅号失望；它找到了一艘油轮——装了1000吨高辛烷值航空汽油的挪威油轮费列菲尔号。

飞机立即向企鹅号报告了此事。随即，飞机迅速降低高度，从费列菲尔号的甲板上呼啸着掠过——当它高速掠过费列菲尔的头顶时，它把一封信件丢在了甲板上，信件的大意为“发现德国袭击舰；转向180°航行180英里，然后径直航行至坐标东经37°、北纬31°，我们会告诉你们更多信息。不要使用无线电。”——很显然，这封信件的目的是把这艘油轮导向企鹅号所在的方向，并且颇有几分当代电信诈骗的味道——“你的账户不安全，请立即转账至安全账户xxxxxx”。

德国侦察机的伪装一开始确实派上了点用场；费列菲尔号以为那架高速掠过自己的飞机就是皇家海军的侦察机，而它正提醒自己远离德国袭击舰出没的危险海域。于是，费列菲尔号便按照企鹅号的指示转向航行了一小段，但很快便惊觉到了不对劲，立即转向准备以全速逃离。

企鹅号肯定不会让猎物就这么逃跑了；她重新放出了那架水上飞机。

为了切断商船的无线电通讯，企鹅号别出心裁地给自己的水上侦察机加装了一个类似于拖钩的装置；当水上飞机擦过商船的通讯天线时，固定在飞机上的拖钩便会将天线砍断，使得商船无法继续发送电报。

重新飞临费列菲尔号上空的侦察机这次没有客气——毕竟，既然你不吃软的，那就只能让你吃硬的了。它呼地一声从费列菲尔的通讯天线上刮了过去，机尾的拖钩咔嚓一下扯断了天线；随后，这架飞机便开始用观察手的自卫机枪——一挺7.92毫米口径的MG15旋回机枪猛烈扫射油轮的舰桥，接着降落在船头的海面上，发动机仍在轰轰作响，一边警告油轮“留在原地别动，坎伯兰号巡洋舰会来给你护航（坎伯兰风评被害），打开你的航行灯以指示方位”——这时的德国飞机还在装模作样地假装自己是架皇家海军的侦察机；费列菲尔号当然看出了不对劲，但她也没法做什么——无线电天线都没了，她也拍发不了求救电报。所以，她只能憋着一肚子火，屈辱地停在原地不动，并且顺着飞机的意思打开了航行灯。

费列菲尔号对企鹅号来说可是一笔意外横财；这是一艘油轮，上面除了1000吨供飞机使用的高辛烷值航空汽油外，还有500吨供战舰使用的重油，而这对企鹅号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宝贝。因此，企鹅号决定暂时不将费列菲尔号击沉，而是胁迫着她同自己一起向东南方航行，准备找一处平静的水域将那500吨燃油灌进自己的油舱里。8月27日，在补给完成之后，企鹅号的登船队按照惯例在船上放置了炸药，但这一次庞大的费列菲尔号一样没有被炸沉；因此，企鹅号又补**几发75毫米炮弹和150毫米炮弹。两枚150毫米炮弹点燃了船上的航空汽油，引发了惊天动地的爆炸，这艘坚强的油轮最终还是沉没了。

虏获了费列菲尔之后，企鹅号的狩猎行动仍在继续。8月27日，企鹅号发现了一艘实行了灯火管制的油轮“不列颠指挥官”号，并用一枚鱼雷和40枚150毫米炮弹将其击沉；随后，就在同一天里，还没过8个小时，企鹅号又发现了一艘从开普敦驶向加尔各答的挪威货轮“摩尔维肯”号，并干脆利落地打了一发警告性射击；挪威货轮毫不犹豫地停了下来，冲上货轮的登船队将35名船员转移到了企鹅号上，随即用炸药将其凿沉。8月31日，企鹅号再度开始变更伪装，这次她伪装的对象是威廉姆森航运公司的“特拉法尔加”号货轮；这艘货轮的典型特征是船壳刷成黑色，并且涂有一道环绕整个船体的白色条纹，而上层建筑则刷成白色，黑色的烟囱上有两道淡蓝色的横杠。换装工作一共持续了11天，至9月10日宣告结束，其间还发生了一次不大不小的意外——为了侦察周边海域是否存在敌情，以免在换装工作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被英国的战舰抓个正着，企鹅号又一次将一架水上飞机吊放到了海面上；但是，这架水上飞机起飞时却失去了平衡，一头撞毁在水里，爆炸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所幸机组成员并没有被爆炸伤及，而是被抛了出去，掉进了冰冷的海水里，这直接导致企鹅号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无法使用扯断天线的方法来阻止目标商船发送求救信号。

9月12日，企鹅号迎来了一次极为惊险的战斗。

那一天，在马达加斯加岛以东330英里处，企鹅号发现了一艘英国货轮“本雅文”号；就像她平时做的那样，企鹅号全速前进冲向货轮，拉响汽笛告警——但是本雅文号并没有停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出人意料。因此，德国水兵并没有多想什么，迅速像平常那样给75炮装上了一发炮弹，随后瞄准仓皇逃窜的本雅文号“砰”地打了一发。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是每个德国人都没想到的——本雅文号居然还击了！只见她的4英寸（102毫米）炮火光一闪，一发炮弹呼啸而至，轻而易举地砸穿了企鹅号的船头，一直打进舰体深处的水兵宿舍，差点儿射进一个储存有300枚塞满了高爆炸药的水雷的水雷舱；所幸因为时间仓促，这枚炮弹并没有装定引信，因此也没有发生爆炸；否则，企鹅号的传奇生涯恐怕还没开始就得结束了。

猎物的反抗先是让企鹅号一阵惊慌，随后便是遏制不住的愤怒——可口的猎物居然敢还嘴，这种事情哪艘德国袭击舰遇到过？！恼羞成怒的企鹅号当即决定还以颜色；一名企鹅号的水兵拾起那枚没有爆炸的弹头，把它从炮弹打出的洞里恶狠狠地扔了出去。紧接着，企鹅号的150炮一门接着一门地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震耳欲聋的炮声震荡着海空。

要想命中一艘慢吞吞的商船简直再容易不过了。雨点般的炮弹毫无悬念地砸在本雅文号的甲板上，激起冲天火光，将本雅文的甲板炸得碎片横飞。转眼间，货轮的主炮就被打哑了，无线电室也被打了个稀巴烂；本雅文的船长想下达弃舰的命令，可他刚说完话，一发150炮弹就把舰桥整个轰碎了，舰长也当场被炸死。

本雅文号停了下来，整艘船都被笼罩在熊熊的烈焰中，上层建筑几乎荡然无存。怒气冲冲的登船队随即气势汹汹地冲上商船，可他们却只发现了五个人——其中三个是伤员，剩下的24个幸存者已经成功弃船逃跑了。尽管德国人尽他们所能想把这三位伤员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他们最终也还是伤重不治。

在击沉了本雅文号之后，企鹅号的猎杀之路几乎一帆风顺。她就像一条张开血盆大口的鲨鱼，在印度洋上肆意狂吞猛嚼，大快朵颐，直吃得满嘴流油——这时候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这个一路砍瓜切菜的屠夫居然有个“企鹅”的名字；就像是前面说的，反倒是同样黑白相间、但是却被冠以了“杀人鲸”之名的虎鲸更适合她。9月16日，企鹅号一炮未发，不费吹灰之力就虏获了一艘挪威货轮诺德沃德号，7500吨产自澳大利亚的谷物就跟喷泉似的哗哗地涌进了德国；10月7日，在澳大利亚西北海岸以外的海域，企鹅号只用了一次75炮的警告射击就逼迫另一艘挪威油轮“斯托尔斯塔德”号停船投降；企鹅号的舰长克吕德认为这艘庞大的油轮很适合改装为布雷舰，便命令水兵立即展开对她的改造工程。三天之后，斯托尔斯塔德号被成功改造为布雷舰，并开始以德国战争海军布雷舰“帕萨特”号的身份在塔斯马尼亚与澳大利亚本土之间的商船航道上布雷；她布下的水雷还为企鹅号带来了四个额外的战果，分别是40年11月7日的英国客轮“剑桥”号、11月9日的美国货轮“雷维尔城”号、12月5日的英国货轮“宁宾”号和次年3月26日的澳大利亚渔船“米里穆默”号；此外，英国货轮“赫特福德”于40年12月7日被水雷炸成重伤。11月17日，仅仅发出了一次“停船”的警告，企鹅号就又抓住了一艘肥的流油的商船——满载着锌矿石、羊毛、谷物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好东西的英国货轮“瑙谢拉”号，运气好得堪比天上掉下一大箱金子，而且不偏不倚就砸在你前面；才过了三天，又一艘英国的冷藏船“迈默阿”号撞到了企鹅号的炮口上；在这次战斗中，企鹅号客串了一把航空巡洋舰，由她放飞的AR-196A1水上飞机朝逃窜的迈默阿号投下了两枚小炸弹并成功将其逼停；打开冷藏库之后，船上的物资丰厚得叫人瞠目结舌，也让德国人欣喜若狂——摆在他们眼前的是足足5000吨冻肉、1500吨黄油、1500吨谷物和一千六百万只鸡蛋，一个人十辈子恐怕都吃不完那么多！11月21日，距离迈默阿号的大丰收才过去一天，根据已经改装成布雷舰的“斯托尔斯塔德”号的报告，企鹅号又抓住了一艘英国冷藏船“布里斯班港”号，这艘船上满载着5000吨的冻肉、黄油跟奶酪和3000吨的羊毛与铅——用于****，无疑又是一次大丰收；而俗话说好事成双，没过几天，11月30日，布里斯班港号的姊妹船惠灵顿港号也被企鹅号逮了个正着，而她则装了满满一船共计4400吨冻肉、奶酪、鸡蛋和黄油、1750吨钢铁和1200吨小麦！

在畅快淋漓地大吃大嚼了一通肥美多汁的商船之后，12月8日，企鹅号与她的姊妹船亚特兰蒂斯号在印度洋上相遇。这次碰面给企鹅号带来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一整套缴获的挪威捕鲸船航行图；这就好比某位渔夫一天突然摸清楚了水里的鱼道，知道那些鱼爱往哪儿钻，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有往那儿撒网了；而拿到了航行图的企鹅号就好比是那位摸清了鱼道的渔夫，只要照着航行图随便往捕鲸船多的地方一撞，随便一出手就能收获好几条船的战果。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一次碰面甚至胜过抓住十艘“迈默阿”号这样的冷藏船。于是，41年1月14日，就像预计的那样，冲进南极海域的企鹅号一下子撞见了一大批正在慢腾腾作业的挪威捕鲸船；这些小家伙完全没有预料到德国袭击舰的出现，刹那间就被眼前冒出来的凶神恶煞给惊呆了，动都来不及动就被企鹅号给一股脑儿地抓了起来，简直比用渔网打渔还简单——不管怎么说，鱼好歹还会挣扎一下，而这些捕鲸船却是连挣扎都没来得及。这一次行动中，企鹅号一笊篱就从这锅煮得香喷喷的饺子里捞上来了十四只；其中不光有捕鲸船和补给船，还有吨位更大的加工母船，同时也创下了袭击舰单日虏获舰船数量最多的纪录。

企鹅号的杀戮还在继续。

3月12日，企鹅号与另一艘德国袭击舰“彗星”号在凯尔盖朗群岛以东120英里处相遇，短暂休整了一下，擦了个身子，除掉了身上的海藻和藤壶；随后，精神头十足的企鹅号于3月25日以挪威货轮“帖木儿”号的身份再度出发；4月24日，企鹅号又抓住了一艘满载着矿石和兽皮的大型英国货轮“帝国之光”号——只用了一轮齐射；三天以后，一艘为英国运送军火的货轮“克兰·布坎南”号也遭了企鹅号的毒手，来自企鹅号的齐射甚至把她用于自卫的4英寸炮整个掀进了引擎室里。

到现在为止，企鹅号无疑已经成为了德国海军中的明星，也成为了英国人恨之入骨的恶魔——一句话，企鹅号俨然成为了一个传奇。

但是，任何传奇都有结束的时候。

5月7日，企鹅号的观察员发现了一艘小油轮，这是英国的“不列颠皇帝”号油轮。

企鹅号没有想到，这次猎杀会成为她生命最后一刻的回光返照。

英国船开始逃跑，一面逃一面拍发求救电报——这和德国人预料的完全一样。警告射击、齐射打舰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着。

无线电哑巴了。得意洋洋的登船队胸有成竹地登上了甲板；在他们看来，这不过又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猎杀。

然而他们错了——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熊熊燃烧的舰桥里又一次传出了坚强不屈的求救电报！电报中不光包括了自己的方位，甚至还包括了企鹅号的详细特征；滴滴答答的电报信号混合着烈焰劈劈啪啪的声音一起荡漾开去，直冲天际，飘向遥远的英国海岸！

德国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换做你，你也会惊呆的——当时的整个舰桥已经被轰塌，烈焰在废墟间呼呼地燃烧，仿佛一大堆倒塌了的篝火；可以想象，舰桥里是怎么一副和地狱一般的景象——火焰烤得地板滚烫滚烫的，脚甚至都没法站在上面，滚滚的毒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睛、张不开肺叶，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在那样的环境里继续拍发求救电报！

可这位英勇的无线电操作员却真的这么做了，顶着浓烟与烈焰，在早已成为了一片残垣断壁的舰桥中怒视着企鹅号，手指坚定而熟练地按着发报机的按钮，脸庞被火焰镀上了一层黄铜色的光，仿佛一尊怒目圆睁的铜像矗立在火海中。

他的名字叫约翰·托马斯；为了纪念这位英勇无畏的无线电操作员，英国人特地为不列颠皇帝号修建了一座纪念碑，上面就镌刻着这位操作员的名字。

克吕德破口大骂。他知道这滴滴答答响个没完的无线电到底意味着什么——循着不列颠皇帝号提供的信息，英国皇家海军的战舰完全可以轻松地找到企鹅号，而这也就意味着企鹅号即将大难临头；为了赶紧掐断无线电信号，企鹅号又开始朝不列颠皇帝号泼洒弹雨，150毫米的炮弹不断在舰体上炸开。

通讯频道终于第二次沉寂下来。

克吕德钦佩地望着不列颠皇帝号燃烧的残躯，发出了感叹——“这家伙是条汉子。我希望他已经死了，而不是受了伤躺在那里。我现在已经帮不了他了。我不希望这样一个人被活活烧死（那太痛苦了）。”

但是没多少时间给克吕德用来感叹。企鹅号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不列颠皇帝号料理掉，然后拍屁股走人；可是，从企鹅号鱼雷管中呼啸而出的第一条鱼雷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居然打了个大弯直直地朝企鹅号自己冲来；所幸舵手眼疾手快，让企鹅号堪堪躲过了猛扑过来的鱼雷，鱼雷从船舷边不到20米的地方一闪而过。紧接着，第二发鱼雷也被呼哧一声弹了出去，可是又没有命中！直到第三发鱼雷被抛射到海里，过了片刻，不列颠皇帝号的舷侧才掀起了冲天的水柱。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但企鹅号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她转过身，抛下浮在海面上的一大片油渍，带着对约翰·托马斯的敬意仓皇逃向远方。

但是企鹅号已经逃不走了。

5月8日，闻讯赶来的英国肯特级重巡洋舰发现了在印度洋上慢悠悠航行的“挪威货轮帖木儿号”——尽管企鹅号已经跑到了全速，可在其他人看来，她的航速也就比乌龟快了那么点儿。如果辨认不仔细，康沃尔号很有可能就会把她当普通的货轮放走。

但是，康沃尔号手里有不列颠皇帝号拼死发回的情报；加之根据航行表，帖木儿号这时候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印度洋上——因此，康沃尔号当即断定这艘船有问题；她全速接近到20公里的位置，并打出了“立即停船，否则我们就要开火了”的警告信号；紧接着，同样的信号又一次被打出，接着便是一发警告性的射击；203炮的炮弹呼啸着掠过海空，重重地在海里溅起巨大的水柱。康沃尔号的海象式水上飞机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起飞；这架小飞机可不是去侦察的，而是带了两枚250磅的航空炸弹——假如企鹅号还在继续逃窜，那它就会把第一枚炸弹甩到企鹅号船头前方不远的海里；而倘若企鹅号仍不理会警告，第二枚炸弹就会在她的前甲板上炸开一团巨大的火球。

但是企鹅号比英国人想象的更为强硬。

17时14分，当康沃尔号距离企鹅号还有8000米时，还在全速朝远方逃窜的企鹅号突然来了个急转弯，舷侧的4门150毫米主炮刹那间暴露无遗；英国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轮漂亮的齐射便已经接踵而至，当即打坏了康沃尔号的供电系统和操舵系统，迫使康沃尔号不得不转向暂避。

——但是康沃尔号再怎么说也是一艘正规的重型巡洋舰，和企鹅号这种只装备了6门150和1门75毫米炮的半吊子巡洋舰根本不是一回事。训练有素的损管人员迅速恢复了电力与操舵；接着，船头四门巨大的203炮从容不过地把炮口对准了企鹅，随即便是齐射时震耳欲聋的巨响。

企鹅号立即炸成了碎片——跟胡德号一样；一发来自康沃尔号的203炮弹撕碎了她的装甲，直射水雷舱，而这枚炮弹已经装上了引信。水雷舱内的130枚水雷当即被引爆；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浓烟与烈焰直窜上了几千英尺的高空，企鹅号不成样子的残骸没用五秒钟就从水面上消失了，快得仿佛一块石头坠入水底。

企鹅号传奇的一生结束了。直到现在，她已经取得了28艘共计注册吨位136642吨的巨大战果，另有四艘被“帕萨特”号（原挪威油轮斯托尔斯塔德号）布下的水雷击沉，注册吨位高达18068吨——而这一切都是在357天内完成的，连一年都不到。可以说，德国大型水面战舰中没有哪艘能与这条会咬人的企鹅相媲美。

附：企鹅号战果总表

企鹅号自身战果：

1940年7月31日：英国货轮多明戈的拉里纳加号

1940年8月27日：挪威油轮费列菲尔号，英国油轮不列颠指挥官号，挪威货轮摩尔维肯号

1940年9月12日：英国货轮本雅文号

1940年9月16日：挪威货轮诺德沃德号

1940年10月7日：挪威油轮斯托尔斯塔德号

1940年11月19日：英国货轮瑙谢拉号

1940年11月20日：英国冷藏船迈默阿号

1940年11月21日：英国冷藏船布里斯班港号

1940年11月30日：英国冷藏船惠灵顿港号

1941年1月14日：挪威捕鲸加工船奥列·韦格号、皮拉格斯号，挪威捕鲸补给船索格林特号，挪威捕鲸船托林号、极地8号、极地9号、极地10号、星14号、星19号、星20号、星21号、星22号、星23号、星24号